雷蒙特转身向右,伸出右手向他握手告别,有那么一瞬间,他迈步时碰着了自己的胳膊。
“再见!”拉贝说。
走不远,雷蒙特又回过头来喊道:“喂,爱德华,听我说,把雨伞收起来吧,雨停了好长时间了。我来可不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的。”
拉贝没有回答,他收起了雨伞,灰暗的天空笼罩在他头上。
拉贝自忖着:“要是我今天乘错了车,那倒也好,似乎表明我开始实现自己的计划。当我发现错了,再回到原来的车站,那时的心情反而会轻松许多。如果那儿真像雷蒙特所说的那样单调乏味,这倒并不是一个缺憾,这样我反倒有更多的时间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也用不着知道别人都在哪儿。倘若附近有一个遗址,大家可能会一起去那里游览散步。去之前就已约好。因为大家对这种活动都乐意参加,因此不会错过机会的。如果那儿根本没有这样的名胜古迹,当然也不会事先相约了。其实大家已明白,在那儿要把所有的人召集在一起并不难。假如有一个人一反惯常,突然觉得长途远足挺有意思,他只需派个女仆到各家各户去,他们那时可能正在写信或者看着报纸,对这一邀请肯定欣喜若狂。若是拒绝这样的邀请,也并非难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能做到。因为真要拒绝,对我就不那么容易了。这绝非我想的那样,以为在那儿我孤身一人,自由自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回去就回去。因为在那里,我就没有一个可以随时拜访的人,也没有人可以和我一起做一次劳累远足。他会指给我看那儿的庄稼,或者让我参观他经营的采石场。连有没有一个老相识我也吃不准,雷蒙特今天不是对我很友好吗?他给我讲了一些情况,绘声绘色,如同展现在我面前一样,尽管他没有什么事要问我,而且他自己还有事要办,但他还是向我打招呼,又陪我走了一段路。现在他急着走了,我也不能由此责怪他什么。我虽然拒绝他在城里过夜的建议,但这是合情合理的,他一定不会介意,他是个明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