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好啊!多好啊,我的上帝,多好啊!”他自言自语,意在赞美发生在自己灵魂中的更新过程。
[1] 法文:机智。
[2] 土耳其的大城市和港口伊斯坦布尔的旧称,伊斯坦布尔在1923年前是土耳其的首都。
[3] 英文:打开新的一页。
二十九
玛丝洛娃傍晚六点才到牢房,她已经不习惯走远路,而今在石板路上走了十五俄里,走得筋疲力尽,两条腿直酸痛。但更大的打击是,她想不到有这么严厉的判决,这种打击盖过了饥饿难忍的感觉,她简直就要不行了。
当还是一次休庭的时候,看守们在她的身旁吃面包和煮老的鸡蛋,她口中充满了口水,她感到饥饿,但她认为,向他们乞讨东西吃,是不体面的事情。这以后又过了三个小时,此时她已不再想吃东西,她感到的仅仅是软弱无力。在这样的状况中她听到了出乎她意料的宣判。起初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一时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不能把自己同苦役犯的概念联系起来。但是,她看见法官和陪审员们都露出平静的事务性的面孔,他们把这个消息当成某种完全自然的事情,她很激愤,对着整个大厅高喊她没有罪。但是她看见人们将他的叫喊也当作某种自然的预料中的不可能改变判决的事情,她就痛哭起来,感到唯有顺从这种严酷的令她惊倒的强加于她身上的不公正,没有别的路可走。特别令她惊奇的是,如此严酷地给她定罪的男人们,都还年轻,或不太老,他们就是那些总是温存关爱地看着她的人。唯有副检察官这个人,她看出他完全是另一种心情。在她坐在拘留室里等待审判的时候,或是庭审休息时,这些男人们都假装起身有其他事要办,以便从门口经过,或者进入室内,仅仅是为了瞧她一眼。可突然就是这些男人竟判她服苦役,不顾她在指控她的罪名上是无罪的。开始她放声大哭,但后来安静下来,以一种完全呆滞的状态坐在拘留室里,等待被押走。现在她想要的只有一项:抽烟。在这样的心态下,她正好遇见了包奇科娃和卡尔津金,他们在宣判以后被押到同一间房间里来了。包奇科娃立刻开始辱骂玛丝洛娃,称她为苦役犯。